“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小红帽，小红帽不吃蘑菇，专门吃狼肉...”
昏暗又潮湿的屋子里，只回荡着小女孩机械的声音还有男人惊悚的尖叫。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易队，受害人名叫薛猛刚，男，36岁。经营一家白条狗店。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是精神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孟西雨看着监控中瑟瑟发抖，一直留着口水的中年男子，他一直蜷缩在墙角，嘴里念叨着同一句话。
“不敢了...不敢了...”
易江然摩挲着下巴，最近的案子仿佛一条丝线，若有若无的指向着什么，只是目前毫无头绪。他侧过头，看着仔细思考的牧钧。
牧钧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铅笔，好似想到了什么，在纸上圈点起来。
“第一个案子，暗网虐猫女孩，第二个案子，第三个案子，虐狗的非法卖家，第四个案子，前几天刚刚出狱的拐卖贩子...这四种人都有共同点...”
“你是想说都是社会毒瘤是么？可现在是法治社会，早就不流行以暴制暴这一套了。”易江然嘲讽似的笑了笑。
“可见凶手是个严重心里变态的人，对尸体的头有着严重的偏执性。除去头，还有丢失的脚，手指，舌头还有右眼。”牧钧顿了顿，有些想不明白。
孟西雨好似想象到了自己看的某些恐怖小说，感觉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牧哥，你说的不会是什么祭祀仪式吧?”
“2022年了，哪里来的什么封建迷信，平时瞎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依我看，跟5年前的某个案子比较像，这应该就是凶手给我们传递的信息。”
易江然仔细思索，这次的案子很杂乱，而且凶手的作案手法都很奇特，没有什么规律。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会利用他们的头颅和肢体做什么？大概率的话，应该会这些东西掩埋。”牧钧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看着玛丽传过来的照片，赫然入目的就是那天观看的精美牢笼。对比上次，又多了两只挂在上面，吊着的笼子上，内部挂着栩栩如生的狗头，一只手轻轻抚摸，另外一只笼子，也是挂着狗的头颅，垫放在石膏脚上。
易江然感受到了身旁人的异常，牧钧缓了缓，把手机放在电脑桌上。随着手指的波动，这些诡异的艺术品映入众人的眼帘。第一个案子，虐猫少女，丢失了头颅和粉色发夹，最底部的笼子里，就对应着一只带着粉色发夹的猫头，第二个第三个案子，都是虐狗的大叔，一人丢了头和手，一人丢了头和脚。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凶手如此嚣张，会把这种东西做成艺术品。会是巧合么？
牧钧暗暗不安道：“这个艺术馆的展览还没有结束，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了。”
易江然和孟西雨互相对视，很快放下手中的东西。牧钧跑去隔壁寻找法医陈凯。
“这么快就发现线索了？不过他家不能是咱们警方说去就去的地方啊。那家艺术馆可是...”陈凯穿上外套，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牧钧挑了挑眉，“那无所谓，我有个朋友碰巧就是萨尔先生的女儿。”
“嘿，你说的不会是玛丽那个小洋妞吧？这都行啊。你俩确定过关系没有啊，没有介绍哥们认识一下啊。”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啰嗦的法医。”牧钧冷漠的回了一句，快步走向易江然的方向。
“哥哥，他们好像发现了咱们的作品呢。”高昶耐心的给高馨削着苹果，“发现了也没什么，反正咱们还要借着他们的手挖出来当年的案子。”
出租屋略显昏暗，老旧的电视中正在播报一条重大新闻。艺术馆内部的四件作品，被警方拆开后，从笼子取出来的艺术品被一层层剥开后，都是四散的血腥味道，还有腐烂的组织部位，心里素质好的警察还好，有一些刚参加工作的实习生当场就跑出去吐了，包括正在播报的记者都是面露菜色。
“确定了，这些就是之前四起谋杀案件的死者部位。带回去吧，进行下一步的检查大致就可以确认了。嗯？这脚骨的位置好像不太对..”陈凯用小刀轻轻割开一个口，里面的肌肉组织都已经松弛了，显然是被人割开过，又粘合起来的。
“有什么发现吗？”易江然俯身问道，顾不得刺激神经的味道，看了过来。
“死者是男性，但是这个脚骨明显是女性的，而且伴有酥化现象，显然已经是死亡多年的...这...”
“陈法医，我觉得，应该把这些残缺的器官都拆开看一下。”牧钧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他不似陈凯多年的法医经验，也不像易江然跟着老陈出案心理素质过硬，此刻看到真正的残忍案件血淋淋的摆在自己眼前，不免有些刺激眼球。
“好。现场就先这样封锁吧，有什么情况再说。”陈凯摘下手套，“第二次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这样算挺好的了。”陈凯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尴尬的拍了拍牧钧瘦弱的肩。
易江然走上前，强硬的把牧钧拽到自己身边。
“还说以后是同事，这点都看不得啊。你就当自己在看下水道的美人鱼。”
“哪里能是看不得，我在思考事情。”牧钧甩开易江然的外套，也迈开步伐快速离开。秋风瑟瑟，他暗自握紧拳头，不就是血腥一点了吗，他不害怕的，可是作为普通人，顶多见过小打小闹，或者电影中的恐怖情节，这一关，他怕是难以过去了。
牧钧需要消化的时间。
司法鉴定中心。陈凯一到，马上和助理一起打开了残缺的身体部位。经过了四个小时，终于挑出并摆放好了一只右手的手骨和右脚的脚骨。
“这只手骨未发育完全，大致是12岁的女孩，而脚骨属于成年女性。这两只骨架，骨组织变脆，大致推算，应该有5年到10年的时间。走dna鉴定吧，希望能追溯到它们的主人。”
“陈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出结果，那我先简单开个会。关于这次的事件你们也看到了，性质非常恶劣，上级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秦子，那四件艺术品的作家，也就是嫌疑人找到了没有？”
刘子秦点了点头。随即艰难的开口，“是个只有15岁的小女孩。她叫高馨。”
“高馨，15岁，辍学在家，亲人是上次锁定的嫌疑人高昶，平时就是做一些艺术品卖钱。不过老大，这个女孩自从被抓之后就平静的吓人，我都不敢跟她多说什么。”
“我去吧。”牧钧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显然还没有从血腥的画面中走出。“那就一会我陪着牧顾问。大家没有事情可以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虽然我很难理解，一个孩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易江然抓了抓头发，很快走到了审讯室的门口。
高馨终于抬起头，看向走来的两个人。女孩的手指泛白，梳着两只麻花辫，穿着一条牛仔裙。如果不是过于寒冷的表情，应该是个很好看的邻家女孩。
“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如你们所见，人是我杀的。”
“你能详细的说一下案件经过吗？你现在是嫌疑人，我们有权向你提问。”牧钧镇定心神，开始了谈话。
“你是说那几个蠢货么？”高馨嗤笑，敲了敲桌子。“如你所见，他们都是人渣啊。”
“是人渣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小妹妹。而不是搭上你的青春年华，来以暴制暴。”
“哎，不要提法律，我不懂。我从小生过病，脑袋不是很好，所以没有学校收留，无奈我只能辍学。至于杀了他们，是因为我心情不好。”
“因为心情不好，就杀了人？然后做成艺术品供我们观看么？”牧钧顺着高馨的话，逐渐递进。
“是啊。无论是弱小的猫狗，还是被拐卖的孩子，都是弱势群体，他们就像随时用完被扔掉的手帕，落进黑暗里你们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现在揭开了，是不是很好看？”高馨舔了舔嘴唇，凑近牧钧。“哥哥，你也很好看呢。”
“谢谢。但是我确实不喜欢被你盯着夸赞。”牧钧按着易江然的手，盯着高馨略微激动又泛红的眸子，“你想过你哥哥会怎么过吗？”
“哥哥就是个懦夫。我管他会怎么样呢。他可是连鸡都不敢杀。”
走出审讯室已经是夜幕降临了，牧钧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完成的有些顺利了。
“江然，你觉着这样就结束了吗？”易江然穿好夹克，“当然没有，陈法医的鉴定还没有结果。先暂时告一段落吧。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没什么胃口，不过确实饿了。今天开我的车吧。”牧钧从口袋拿出车钥匙递给易江然。
“今晚就先不谈案子了。说说咱们两个。我就实话实说，我挺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牧钧没想到易江然这么快就跟他，这算是告白吧？易江然，易队长的告白，也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表达出来。可是牧钧觉得易江然这样的人，他配不得，也配不上。
“对不起。”牧钧掐了掐手指，半晌才说出这句话。后者好像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会证明的。反正时间还长不是么？反正你没有对象，不是么？”
可是易江然，我不想，把你也扯入到我的世界里。牧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