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书斋 > 其他小说 > 山海逍遥王 > 第四百四十六章 说权力
山海被光明圣子的旁征博引弄懵了。他不知道光明圣子为了说服他这个“夫子”,做了一些准备。当然,光明圣子自己也是科班出身。光明圣子看着山海,笑了笑,决定趁热打铁:“刚才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房产公司,我现在告诉你真实的答案。现在这个社会,毫无疑问,权力最重要,这是我为什么跻身仕途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我家老头子的安排。他一直在组织部工作----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吧?但是我肯定不会成为一个清廉的官员,大环境不允许,我自己也不愿意。我做不来焦裕禄也做不来孔繁森,我贪图享受,我如果努力工作,只是因为它能够回报我。我喜欢吃吃喝喝,一天不被人簇拥就心里空虚,可是这只是我做官的福利,还不是我做官的真正目的。我做官的目的是什么?很简单,一个字:钱。”

“千里做官只为钱。权钱交易。我做官就是为了捞钱。可是我不会象那些最后进了监狱的愚蠢家伙,贪污受贿,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我要通过做生意,通过看似合法的手段来捞钱。做官只是手段,捞钱是目的。”

“这世上唯一的硬通货是钞票,它才真正公平,任何人一视平等,任何人拿张百元的钞票都能够买到一百元的东西。钱和权,是这世上最重要,最好,最值得追求的好东西。光有钱不行,富而不贵只是肥羊,任人宰割。一个最基层的官吏就可以为难你,用各种合法不合法的手段来卡压你,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权力就是金钱的护身符,保护伞。光有权不捞钱也是笨蛋。一旦哪天年龄到了,甚至不到年龄,领导看你不顺眼了,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就把你下了,你就什么也不是。失去了权力,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没有人会尊敬你,在路上向你媚笑招呼,没有人再请你喝酒,逢年过节,没有人再给你送礼,昔日的同僚会在背后讥笑你,那些受过你气的人会欣喜若狂,寻找机会报复”

“你出门只有乘坐公车,很难再喝上高档的酒,会为菜价肉价的上涨忧心忡忡,重新适应痛苦的平民生活,曾经的荣耀成为现在真实的痛苦。我看了很多失去权力的人的悲惨境况,我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希望某天哪怕失去手中的权力,也不会同时干干净净地丧失尊严,凭借手中的金钱,依然能够拥有舒心的生活。”

“所以我要趁我手中有权的时候,有理有据地捞钱。这就是我的人生规划。兄弟,我们一起合作吧?我们先不谈什么理想,精神,单说物质,我现在应该比你要强一些吧?连我还贪得无餍,孜孜以求,兄弟岂可不思上进,固守清贫?”

光明圣子似乎是因为喝了酒,肆无忌惮地直抒胸臆,或者是有意如此。山海心中满是惶恐,他看历史书上说过:分享君主隐秘的心事,可能比分享君主公然的权力更为危险。光明圣子对他推心置腹,与他分享这样重要的秘密,他觉得有报挑报李的义务,应该掏心挖肺地表示感动。

他也第一次遇上光明圣子这样能够把歪理说得如此气壮的人,可是,光明圣子的话似乎也并不全是歪理,如果象电视台那样去做一个街头采访,至少一大半的人会认为光明圣子说得对,说出了某种真实。光明圣子一把拥住山海的肩头,大声说:“走。整酒。”

光明圣子第二天派他的司机送来了大量的资料,山海忙碌了两天,弄了一个初稿在网上传给光明圣子,中午,光明圣子打电话过来,问他有空去他的办公室,他想和他当面谈谈。

山海有些意外,这是光明圣子第一次没有把工作安排在酒桌。他不以为意,以为光明圣子不过是象女人一样永不满足,或者说是“造屋千间,总欠一间”的遗憾。

憋着劲来做这个报道,钱也出了,肯定希望这个系列报道一鸣惊人,这种心情可以理解,可是运管所不是市委市政府,小事也可以渲染得可圈可点,也没有拾金不昧,抗洪抢险的光辉事迹,谁也不能把痔疮描绘成海参。

山海准备了自己的应付说辞来到运管所,首先大赞光明圣子的办公环境不错,光明圣子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指出山海所犯的根本错误。新闻报道不是写小说,抒情和议论都象是模特身上的赘肉,最好没有。过分的拔高和宏扬也会让所有的材料和数据显得不真实,失去它应有的说服力。

做为记者,你不是历史学家,不是法律工作者,不是思想导师,不是诗人和学者,不是演员和化妆师,你可以什么都不是,但必须是一个记者。山海醍醐灌顶,由衷佩服光明圣子见识高明,远超自己这个所谓的专业人士。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光明圣子才是专业人士。山海汗颜,自己竟然能够滥竽充数地在虚城在线担任编辑工作整整一年。虽然,网站新闻跟堂皇严肃的报纸电视还是有一点差距。他反省自己的新闻报道,稍微文艺腔了一些,高度弄得跟云雀的翅膀差不多。

这可能是最近受郎轩影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郎轩给他打开一扇窗户,现在光明圣子又给他打开另外一扇窗户,只是这两扇窗户象两种品牌的电脑一样,似乎并不兼容。

山海一点就通,从善如流,用了一个晚上重新做了报道,然后传给晴川,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另一桩心事却像蝙蝠之翼,在他的心里慢慢张开愈来愈大的阴影。

那天把合同交给姜明广,如石入水,没有任何反应。彼得林奇说:悲观论调总是显得明智。一个人若是明智,就该悲观地看待一切。好比从飞沙、麦浪、波纹看出风的姿态一样,山海从姜明广对他的漠视判断那个虚无缥缈的副总现在真实的化为乌有。

他不是在意这个副总,而是在意每月必须面对的广告业务,这个副总本是他期望的护身盔甲,可以免于广告业务的追杀,现在希望破灭,他无法怨恨姜明广,----上司本是有权口是心非的人种。

只能责怪自己无能,心情如这倒春寒的天气。这天光明圣子打电话感谢山海,随便约吃饭。说到刚刚当选的台湾总统马英九,光明圣子说尼克松在领导者中写过道:伟大的人物之所以成为伟大的人物,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强烈地希望自己那样去做。

他还看过一本总统先生,里面有一句话:在甜蜜的梦乡里,人人都是平等的,但是当太阳升起,生存的斗争重新开始时,人与人之间又是多么的不平等。山海无言。他明白这是光明圣子精心准备的说辞。

光明圣子天生具有领导者的驾驶才能,可以看穿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需要某个人的时候,能够找到最恰当的方式来说服他,这是他那个组织部工作的安德鲁的遗传。

山海小时候看过一部印度电影流浪者,里面有一句话让他记忆深刻:小偷的儿子永远是小偷,法官的儿子永远是法官。光明圣子血管里流淌着的血跟山海不一样,决定他们的差异,拔高一些,决定他们人生不同。

如同政策一变,农村先富起来的,都是地主和富农的后代。城里先富起来的,不是流氓就是祖先是资产阶级。山海的安德鲁只是一个清高的教师,山海扪心自问,他甚至连安德鲁那一份淡定也无法继承。

那必须历尽岁月沧桑,才能够象贾宝玉一样看得白茫茫一片。山海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经历过,如何奢谈看透堪破?山海用了很多时间来思考光明圣子这个人,或者说,是思考光明圣子的邀请。

光明圣子请他去做总经理,是不是有点跟姜明广一样,自己脸上贴着一张硕士文凭,就好比牙白的人作牙膏广告,张嘴就能够取得三分信任?山海虽然清高自尊,还没有狂妄到自负为天才。

当然,也不会妄自菲薄地承认自己不能胜任。固然,他现在厌恶各种庸俗的社会活动,厌恶成为一位商人,可是不能因为便秘而证明不适合大便。

那么,他该接受吗?光明圣子的生活让他再次确认,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从女娲造人起,就已经有等级之分,有些人象粪坑的老鼠,有些人象粮仓的老鼠,或者说人生如花发,有些花落到了香榻之上,有些花则落到了粪坑里,这就是人世间何以有富贵,何以有贫贱。

很多人坚信后天的努力更重,相信人生如播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是如果你种下一颗驴粪蛋,无论如何浇灌也没有用。同样的,一粒种子播在天府之国的四川,和生长在干旱贫瘠的西北,结果肯定不同。

这就象it行业经常提到的平台选择一样。现在,光明圣子提供一个极好的平台,哪怕是虚城在线的副总也无法相提并论,这对山海极具诱惑。他已经碌碌无为一年,不想这样与世浮沉,不想人到中年还象刘备一样卖草鞋草席,他心中也充满野心和**,一直渴望有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可是,他还是不敢立即应承光明圣子。他对光明圣子有种莫名恐惧,他在他面前,象个唯唯诺诺的下属,或者象一个设定程序,无法独立地思考和行动,如果他非要表现自己跟他不同,只能证明自己错误。

这就是他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光明圣子的原因。光明圣子本来不需要一个总经理的,正如一个过于能干的女人是不适宜雇保姆的,山海沮丧地想。可是这个总经理的诱惑是如此强大,象夏夜的蝙蝠,在他的心里盘桓不去,又象是上了发条的手铐,越是挣扎,铐得越紧。

山海梦游似地呆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长时间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似乎想从那里看到结果。

结果很快就让山海看到了。下个周一,姜明广召开了员工大会,首先对四月份广告业务的完成情况进行了表扬,号召大家再接再励。接着宣布了一项人事任命:许小姐出任公司副总经理。

没有人表现惊奇,他们认为这个职务本来就是专门为准老板娘许小姐设置。除了曾经得到暗示的山海。他们关心的是广告业务有没有新的变化,比如酌情减少。现在大家都有一些人脉可以利用,可是后面,需要开拓新的客户,这是一个巨大压力,每个人心情都非常郁闷,没有人来关注山海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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